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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React骂战看技术的政治性

从React骂战看技术的政治性

wheat field

3月3日晚,我在 Twitter 上注意到有一些关于 React 的 Github 仓库出现 issue 骂战的消息,同时一些微信群中也开始转发这个消息。

一些看起来是中国开发者的 Github 账号,在 React 的官方仓库狂刷垃圾 issue。

事情已经过去两三天,这些 issue 早已被删除,但事发当晚的一些截图还在:

image-20220305144413714

图源 https://twitter.com/lidangzzz/status/1499327169306275844?s=21

我很反感这种行为,在我看来这相当于在人家门口拉屎,除了能阿Q精神胜利一下之外,几乎没什么可见的好处,反倒是会让臭名远扬。

但是这也并不代表我赞同 React 官方团队的做法,在我看来技术社区就专门做技术,挂这种政治言论容易引起一部分社区成员的不适。

但是后来我深入了解了一下,发现我的这个想法过于单纯了,技术与政治挂勾的事情其实有很多,事实上,之前也有过一些关于技术是否应当涉及政治的讨论。

技术与政治

技术无国界

我很难回想起什么时候有的“技术无国界”的想法,最早可能是源于小学时读到的华罗庚的“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国界”的说法(最早是法国科学家巴斯德拒绝接受发动对法战争的德国所颁发的一个奖时说的)。

在我的整个求学和工作过程中,“技术无国界”一直有很好的印证,即开源运动的蓬勃发展。

在我刚上大学时,GNU/Linux 操作系统及周边社区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深深地为开源运动着迷,在同学之中鼓吹自由软件,还学王垠的一篇博文王垠:完全用Linux工作中提到的那样完全使用 Linux。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很中二的了。

当然王垠现在的名声不太好了,且他自己也发文解释过这个事谈 Linux,Windows 和 Mac

工作之后,一直从事业务系统的开发工作。所见所用的高质量软件,许多都是开源社区的结晶。

人们相信开源软件的质量,也以能给开源项目贡献代码为荣。

与之相对的是,一些“技术有国界”的做法,如“国产操作系统”、“国产芯片(汉芯)”、‘国产编程语言(如易语言)“等,往往给人一些落后和愚昧的印象。尤其是在汉芯骗局及各种国产操作系统套壳骗补之后,大家对国产的技术或多或少有一些提防。

此消彼长,技术无国界的想法伴随着开源的成功和国产的失败逐渐成长起来。

”技术无国界“的基础,加上国内严苛的审查制度,催生了另一种思想:”不谈政治“。这种论调常见于各种技术群、论坛之中,我也是它的拥趸。

但是无国界并不意味着无政治,政治其实是无处不在的。

政治无处不在

政治并非只在国与国之间,日常民生中就有很多的政治因素。

举例来说,国外的 ”Black Live Matter“ 运动、”Me Too“ 运动、国内的 ”丰县铁链女“ 事件等,都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其中也包括各大技术社区。

以 "Black Live Matter" 为例,它当初在技术圈造成的政治影响不比这次乌克兰的小。很多大的技术社区,如 Rust、Node、React 等都在版本更新说明和官网等位置挂出了显眼的标语支持 "Black Live Matter"。

于国内而言, ”丰县铁链女“ 事件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讨论,虽然没有见到哪个技术社区直接在官网挂标语,但是各种技术群中确实不少讨论的。

关于技术要不要涉及政治,其实之前早已经有过一些讨论,大家可以看一下:

这里面将技术为什么与政治有关,whataboutism 等都进行了一番讨论和说明。

首先技术并不是无辜的,它会影响到政治。在我们讨论事件时,经常会听到”但是这样做太没效率了“之类的言论,它就是由技术影响到了政治的情况。

很多人都看过《三体》,也了解”黑暗森林威慑“,为什么罗辑能成功执剑而程心不可以,甚至为什么会需要有”执剑人“这样一个独裁者,这就是 ”黑暗森林“ 理论及相应的威慑技术决定了政治体系的例子。

既然政治无处不在,那是什么导致国内和国外主流社区对待政治事件的不同反应呢?

我认为本质上都是一种趋利避害的行为,但是在不同的环境中结出了不同的果。

政治正确

按照维基百科的定义:

政治正确(英语:Political correctness),多指在言辞、行为、政策中出于顾忌意识形态价值观舆论压力而优先照顾某些观念的自我审查意识,通常表示过分避免对社会某些群体造成冒犯[1]。也可以按其字面意义,指符合官方立场、社会主流价值观(这种多半发生在非自由民主制国家[2]、由当局强行要求的政治正确亦称为思想正确)。

在东西方,政治正确的具体表现不同。

我们的”避而不谈“是一种政治正确,西方的声援 "Black Live Matter"、声援乌克兰等也是一种政治正确。

因为如果他们不这么做,会给他们带来一些麻烦。

如果不理解这个事的话,可以参考下这种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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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安全的时候最勇敢“尚且被拉出来批斗,那”不谈政治“的人,相当于最安全的时候也不勇敢,又会被如何处置呢?

当这些技术社区的核心开发者主要是欧美人的时候,会做出哪种选择自然不用说。

有些时候,影响到社区或公司的甚至不是政治正确,而是直接的来自政府的压力,如美国制裁伊朗期间,Github封锁了很多伊朗人的私有仓库,就是受政策而非价值观的影响了,毕竟在美国的长臂管辖范围下,这些公司无法独善其身。

淮南淮北

就像人的童年经历会极大地影响成年后的性格,国家、民族的过往经历也会极大地影响到其意识形态和相应的”政治正确“。在语言不通、墙、信息茧房等作用之下,这些差异会越来越大,到一种互相不能理解的程度。

举例来说,欧美很难理解中国的”百年耻辱“,而国内的人也往往也理解不了国外严厉的”反种族歧视“等政治正确。因为欧美(尤其是美国)没有经历过军阀割据、帝国主义瓜分领土、昔日大国被隔壁小国侵略将近灭国,大使馆被炸等等事件,所以很难理解”小粉红“们的逻辑和”战狼“文化,也就理解不了为什么国内一部分人支持俄国。虽然作为一种侵略战争,俄国对乌克兰的战争不具备正义性,乌克兰的难民更应该被同情。但是对北约东扩的担忧压过了这些想法。

同时因为中国不是移民国家,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不同民族、人种混居,黑人广受歧视等历史事件,所以也很难切身体会到种族歧视给社会带来的巨大伤害,所以现在中国依然充斥着大量的歧视性言论。但是对于拐卖妇女儿童,国内是有很大的切身体会的,所以”丰县铁链女“事件才会发酵到今天这种程度。


综上,我认为技术和政治的挂勾是难以避免的,需要正视这个问题。”不谈政治“本身也是政治的一种。但是因为东西方文化差异,双方在是否表态以及表什么态上有重大的分歧。

路在何方?

在经历了针对伊朗、阿富汗、俄罗斯等的制裁,和针对中国的贸易战之后,相信很多人也已经看到了美国长臂管辖的威力。这些事件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我对国际化、全球化的信心。

这些问题早就有人考虑过,且无论是宏观(如双循环)还是微观上(如鸿蒙)都有一些具体的举措出来。

下面我结合自身了解到的知识,猜测下未来可能的发展方向。

未来技术上也会有双循环,会出现以 Web 3.0 为基础的外循环和当前互联网逐渐崩坏后形成的各区域内循环

Web 3.0

构建在区块链之上,Web 3.0 现在带有很多的许诺和争议。

构建在区块链上的 DAO (Decentralized autonomous organization,即分布式自治组织),在未来有可能成为一种匿名的”网络公国“,不同国家不同种族的人因为共同的价值观加入到各种不同的网络公国之中。

这些网络公国不同于当前技术社区的点在于,它不依赖于某个具体的公司实体的运营,因而也就能绕过国家政权的管制。

在这种前提之下,它不再会有 “实名制” 等迫于政府要求而带来的限制,也不会因为核心成员被捕裹挟其它成员,所有用户都可以随意创建和切换马甲,因而无论是发出政治呼吁,或是散播谣言,或是行骗,或是研发技术,任何行为都不受限制。

Web 3.0上呼风唤雨的人,现实中可能是个不起眼的清洁工,因为他需要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以很容易地可以预料到,Web 3.0中会分裂出很多的团体,各个不同的团体之间也可能会彼此对战或联盟,形成“网络公国”。另外也很容易可以预料到,现实中的政府会对这种团体进行打压。

这个方向可以看做是技术驱动下的政治变更,因为有了更难以追索的去中心化的技术,所以才可能会有上述的网络公国的可能。

Web 3.0 作为一个更加自由的基石,会促成一个新的国际外循环。

各区域内循环

现有的基于各大Web服务商的互联网,则会因为愈来愈多的冲突,分裂成多个区域互联网。

单纯从开源社区一个点来说,以后会出现越来越多的中文内容,即放弃目前通用的以英语作为通用语,努力融入全世界的做法,而转向到更好地团结国内的(英文水平不能流畅地表达)一部分人。

这样做前期是会有较大的好处的,一方面前面已经有华为的鸿蒙等承担压力,虽然因为贩卖爱国主义情怀等各种嘲讽,但是无疑开创了一个先河。

使用中文的好处在于,一方面能团结国内大多数的开发者,另一方面因为大多国内开发者可以阅读英文(虽然不一定流畅),而欧美地区开发者越鲜少能阅读英文。这样会形成一种吸血模式,国内的社区源源不断地吸取国际社区的知识,却因为语言的问题,使得国外的社区能得到的反馈较少。

这种方式有短期的好处,但是从长期来看是会引起很大的反感的。可以看到类似 antd 这样的国内大开源项目,也在尽量保持英文模式。

然而劣币驱逐良币,被吸血越来越多的国际开源社区,会因为不堪重负逐渐崩坏,而作为吸血方的区域互联网、区域社区则可以趁机崛起。

综上,对于国内的小粉红程序员来说,与其去 React 的 Github 仓库搞一些垃圾 issue,不如更多地在 Github 等平台上输出中文内容(Github issue 讨论、Slack 群、Commit 消息、注释内容等),建一些基于中文协作的社区和开源项目。

当然,有人很鄙视这种做法,认为类似 CSDN 这样的国内社区是恶臭养盅,出不来什么好项目。这个谁又说得好呢?CSDN固然恶臭,中文社区却未必不能诞生一些明星项目出来,类似掘金和简书这样的平台做得就还可以。

当然以上仅是我一家之言,很粗糙的想法,欢迎讨论。


引用资料:

  1. 「技術物有政治性嗎?」 摘要
  2. https://twitter.com/lidangzzz/status/1499327169306275844?s=21
  3. [Rust says tech will* always be political](https://users.rust-lang.org/t/rust-says-tech-will-always-be-political/43627)
@taoli-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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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dn真的很垃圾,很多博客抄袭雷同,错误百出,耽误人的时间,stackoverflow这一方面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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